珀伊特对他现在出现的地方感到疑惑。
现在是联邦的夜晚,天边的耀光刚在一个小时前彻底坠入地平线,让火把与油灯暂时取代了它在生活中的地位。他现在正坐在图鲁姆克——联邦的首都——的下城区与中城区交界处的一家小酒馆里,看着醉鬼与雇佣兵们开始在酒精的作用下吹嘘半真半假的过往。
但这正是问题所在:珀伊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对于他来说,现在才刚好是工作时间的开始。此时此刻,他应该在下水管道中行走,或是在火光照及不到的黑暗中躲避开巡逻的商团守卫,又或者只是回到他那位于下城区的住处,像更过去无数个无所事事的夜晚一样睡上一觉。
但无论如何,珀伊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坐在一张脏兮兮的圆桌前,面对一个肥胖的商人与他身后的五个壮汉护卫。
“珀伊特先生,”那个商人最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就和他的体型一样,让珀伊特觉得有一块肥油卡在了对方的咽喉中迟迟化不掉,“我是您上一个任务的委托人,这一次特地地邀您见面....是因为收尾工作的问题。”
“可是我不见委托人。”
珀伊特是一个雇佣兵,如果在准确点来说的话,应该算是雇佣兵当中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一种:雇佣杀手。像他这种人在联邦当中并不少见,有些人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还算灵活,吃得起这碗饭,还有些人就是想要挣快钱。虽然这行的死亡率是比那些体制内人员高上整整一倍有余,而且没有任何事故后的保障措施,但每天都还是有着不少投机者进入到暗室之中,然后不消几个小时化作臭水沟里的尸体。
从十三岁开始,到现在珀伊特已经从事这份工作长达六年之久,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些所谓的委托人,一次都没有,这是他的第一次。
“那您的想法或许很快就能得到改变。”商人的脸上露出了傲慢而狂妄的微笑,而珀伊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在笑个什么,说些什么。他只知道现在所身处的环境,所面对的人都让他感觉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您还记得您是怎么处理您上一次任务的目标的吗?”他盯着珀伊特的双眼,而杀手面无表情地盯了回去:“杀掉见到的所有人,然后一把火烧了那栋房子。”
“是的,是的......”商人满怀恶意地笑着,“但是呢,您清理得不是那么干净.....换句话说,按照条款来看,您违约了。”
“这不可能。”珀伊特想都不想地直接回答,他当初离开的时候检查了那座房子三遍,确定每一具尸体都被劣质燃油浸泡得发臭,随后才放了那把火,就算房子没烧掉,那些死在他匕首之下的受害者们肯定早就变成了灰。
“这不是您说了算的,我的意思是,您现在身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境.....”
“你在说不可能的废话。”
咚!
对方那胖乎乎的拳头用力砸在了矮圆木桌上边,把商人自己带过来的水晶酒瓶往上震了一下,与桌边再度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此时此刻,那个肥头大耳的委托人终于没办法挂住脸上的那副笑容,或许是他从未想过在这种时候说如此多的话,以至于出门时带的耐心到了此时已经完全消耗殆尽。
“这由不得你,小子!我看你身手好想赏你口饭吃,别不识好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听我的话,另外一个是————”
“死?”
珀伊特觉得自己猜中那所谓的另一个选择了,不然对方应该不会再度露出那种一切皆在掌握的笑容。
“正是如此,”商人得意洋洋地说,“你要是足够聪明,那就知道————”
“我知道。”
哐当!
还没等委托人说完,那张矮木桌直接被桌底下的脚一踢,朝着商人身后那五个保镖飞去,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一齐抽出腰间短剑将桌子砍成碎块之后,所看见的就只有瘫倒在地上,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割开喉咙的主子。
嗤啦————
以及两个被以同样手法干掉的同伴。
珀伊特蹲在桌子的碎块之后,以一个前冲蛙跳迅速在空中带走了两个离他最近的保镖,却没有就此停止,他的左腿在落地之前猛地踹在了正好面对着他的那个壮汉的胸膛上,冲击势能所给予的力量让对方倒飞出去,砸翻了角落里面的空桌椅,头一歪晕死过去。
在双足落地之后,杀手没有回头去确认还幸存着的两个的位置与动作,只是顺应直觉地立刻向前翻滚而去,下一秒,两把闪着寒光的短剑劈开了他刚刚所站立的位置的地板。直到这时,珀伊特才有余裕转身面对剩下的敌人,他径直冲向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壮汉,面对朝他的胸口直刺而来的短剑,少年反而松开了左手紧握的匕首,向着对方持刃手臂的方向侧过身体滑步,反而绕到了他的身旁,空着的那只手以难以察觉的速度抓住了握持短剑的那只手的腕部关节,顺着珀伊特的移动强逼着对方的手臂向后弯折松开手中的武器,而紧接着杀手的另一只握成拳状的手则狠狠地击打在了对方的鼻梁骨上。几乎是同时发生地,珀伊特拉着保镖的手腕,将这具意识因疼痛而暂时断线的身体向身旁甩去,也就是在下个瞬间,伴随着钢铁刺入血肉的声音,切开保镖脖颈的并不是匕首,而是想要从侧面支援同伙的另一把短剑。
“我知道。”
珀伊特松开那只握着对方手腕的手,抬起一脚向着替死鬼的腹部踹去,让两个因刺入血肉的刀刃而短暂地连接在一起的壮汉失去平衡一齐向后倒去,而他自己也借着反冲力连着后退好几步,从腰间的皮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喀拉!
就在唯一还有战斗能力的家伙推开自己那时日无多的同事,准备站起来重新取得优势的时候,一支弩箭将他的咽喉与一切幻想全部贯穿出一个血洞。
“我选第二个。”
珀伊特将便携的手弩重新挂到腰带上,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给散落在酒馆各地的壮汉每人各在咽喉上补了一刀,又把刀刃在伤口中搅了搅以后才彻底放下心来。他站起身,酒馆里头的所有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就好像刚刚发生的是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一般——而事实也是如此,在图鲁姆克的下城区之中,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刚刚的战斗——如果可以,珀伊特甚至都不想用这种词——无论是对于谁来说,都是无聊透顶的生活中的一环。
把商人肥腻腻的身躯翻弄了几下,珀伊特成功地找到了一个小布袋子,掂量一下就会发出令人舒心的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他打开袋子,看见里面有十几枚银币,便又将袋口拉紧,隔着大半个室内空间扔给只有一只眼的酒馆老板,当做是桌椅的修理费与毁尸的人工费。
“在下城区,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失踪于此。”不知为何,他的耳边突然响起这句不知是谁说的话。
木门随着打开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珀伊特看向无星无月的天空,随即迈腿走入遍布水坑与垃圾的街道之中。
今日,联邦的夜晚平平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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